黎叔丝毫没有这种觉悟,说的话却一下吸引住了我。“前几年,我和嘉盛摩托的老总,开会时见过一面。那时候他还没现在这么火,所以我们还能说上几句话。他自己都说,‘不想干了。只要有人能把他那一摊子接过去,他能退下来,不要钱都行!’”
“啊?”我微张着嘴。
黎叔看着我笑了一下:“很多人都和你一样,觉得他是在装。但我觉得,他是真心的。”
“说累呢,你肯定也理解不了。就说这钱吧!”黎叔想了想,“给你小叶10个亿,你怎么花?”
我还真没想过这问题,一下子被问楞住了。(其实直到现在我都没想过这问题,估计以后也不会去想,呵呵)
“钱,到了一定的时候,就真的是一个符号了。你一个人一个家庭,能用多少钱?吃好点穿好点,住个大房子,买辆好车,一年可以出去玩几次,还能怎么样?你还真的是‘来两碗豆浆,喝一碗倒一碗’?
“他们有些人啊,有钱了没地方花,就乱来。吃喝嫖赌毒,特别是赌和毒,沾上了就完了。
“我们打个血战到底,哪里算赌哟!”黎叔知道我想说什么,笑着解释到。
“还有就是在外面养情人包二奶的,一样是家庭破碎,到了那个年龄你就明白了,这真不是个好事!两口子都还算了——管你妈的,你嫖我赌各过各的,只是可怜了娃儿……
“我呢,管它的,懒是懒点,不去沾这些东西!”黎叔伸个懒腰,打着哈欠说道。
我笑笑不说话,其实我对钱的概念也很模糊。可能潜意识里,多少有点书生气,而且穷,所以有这种酸葡萄的心理还比较正常;但黎叔一个腰缠万贯的成功商人说着“钱是王八蛋”之类的话,总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违和感。
黎叔还说得很有兴致:“史小鹏,你知道吧!我贵阳那个同学,他有钱了吧?一天到晚累得……,唉!停都停不下来。”
“怎么停不下来呢?”我奇怪了,“企业是我的,我不做就不做!还有人逼着我做不成?”
“你没在这个位置说了你也不懂!”黎叔没奈何,组织了一下语句,“停不下来,有两方面的原因:
“一是有形的,比如你欠银行的贷款要还。你‘有钱’和你‘拿得出来钱’,完全是两码事。企业在经营,就有应收应付,有资产有流水。很多时候,我的资产还银行肯定是够的,但你马上让我拿出这么一笔钱来还,90%的企业都做不到,越大的企业越不行!
“但最重要的,还是无形的东西。比如你下面几千人要吃饭,你把厂关了他们怎么办?就像我,这么小个摊子,都还养了几个人。这么多年下来,都有感情啊!就算没感情,人多了,就是个政治问题了,政府肯定要管起来。各种各样的关系就会找到你,开始是好说好商量,‘经营有困难,给你贷点款,甚至财政补贴都可以’,但生产绝对不能停;你要是不上道,那就各种各样的手段来了,工商税务查得你鸡飞狗跳,中国有几个企业经得起查?这时候你怎么办?
“所以很多时候,没有办法只有硬上。”叹了一口气,黎叔提高了声音,“所以说哟!你旁边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,他傻啊?明明退下来手里的钱,这一辈子都吃喝不愁了,他还要往火坑里跳?”
我听得一愣一愣的。回过神来,问道:“那史小鹏,他?”
“他现在经营还可以,暂时没这些问题。但也已经被盯上了,上次我们去越南,他就没去成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护照办不下来。不知道一个什么规定,反正是出去可以,但要事先批准。麻烦得很,干脆就不去了,他也忙!所以我们这些做朋友的,有时候都还是劝一下他,留条后路……”
“他肯定听不进去!”我想起他两眼冒光的样子。
“你看人还很准?”黎叔笑道,“不过听得进去的人少,更多的都是身不由己。”
黎叔的语调苍凉,我也接不上什么话。沉默了一会儿,黎叔笑道:“你现在还年轻,就不和你说这些了。”然后话锋一转,抖擞精神,
“你现在还是要使劲往前冲!”
“我怎么冲啊?有力没地方使啊!”我逮着这个话头,赶紧把出来做律师的情况,和黎叔说了一遍。“我都有点后悔进公司做法务了。一年下来,黄伟都可以自己接业务了。我就是谈不下来!”
“一双腿能走两条路呀?你裆没那么大!”黎叔笑道,然后又把我左瞅瞅右瞅瞅,看得我发毛,才听他说道,“你以后把胡子留起来,头发再去怎么打理一下,弄得成熟点。看起来还是太年轻了!”
啊?!
现在有时候,看着镜子里我额头越来越高的发际线,眼角若隐若现的鱼尾纹,我就会想起,有那么一段日子,我也傻乎乎的站在镜子面前,想方设法把自己弄得“老气”一点的样子。而这些年里,我也看到很多年轻人,他们故作老成其实却可爱呆萌的样子,总是能荡起,我心里最柔软的涟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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