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3年6月,非典肆虐。网吧关门,我只好到英国领事馆蹭网。然后准备好材料,杀向北京办理签证。我可以保证,那趟列车是我乘坐过的最宽敞最舒适最干净的火车。整个车厢就没几个人,中午去餐厅吃饭,炒了一个鱼香肉丝,餐厅里就我一个人——除了几个厨师围在不远处看我吃饭,那种感觉,呵呵。
我对北京的印象不太好,天空都是灰蒙蒙的,不知道是因为雾霾,还是因为我被拒签了。拒签的原因估计是雅思分不高,资金准备得也不够充足。稍稍有点后悔,如果交给中介来办的话,结果也许会不一样。
2003年的那个夏天,北京在我眼里,就显得那么的荒凉!——是的,荒凉,诺大的北京城,也看不到几个人,因为非典嘛。现在回想起来,胆儿真肥,跑这一趟,能全须全尾的回来,也算是不错了。
回重庆之后立即准备司法资格考试。
所谓的“国际贸易”专业就不要去想它了,我对他根本无爱,纯粹就是混的一个文凭。记得大二那年暑假和老爸一起看新闻,我随口问道:“这期货究竟是个什么东西?”我爸一下就炸了:“我还准备问你呢!你学国际贸易的,怎么不知道这个?”回到学校翻书查了一下,这还真是学过的,看了一遍,什么“纸上交易”之类的,还是不太懂。
从考大学填志愿开始,我就是一心奔着当律师去的。我们这一代人,最早知道律师这个职业,都是通过电视。我印象最深的就是《法网柔情》,里面的律师,戴着假发穿着法袍,在法庭上唇枪舌战力挽狂澜。现在都还记得那些经典的场景:
“反对!”律师腾的站了起来。
“反对无效。”法官面无表情的说。
一连串的询问,环环相扣。
“哦,这么说你是没有亲眼看见的咯?那你之前为什么那么肯定?”律师犀利的眼神像刀锋一样明亮。
证人支支吾吾开始结巴,旁听席一片哗然。
“肃静!肃静!”法官使劲的敲着法槌。
证人额头冒汗,还想解释但已经语无伦次。
“你只需要回答,是,还是不是!”律师断然厉喝。
多么让人热血沸腾的场景啊!你是愿意当那个像木偶傀儡一样的法官呢,还是舞台的主角,众人的中心,把案件演绎得像一场跌宕起伏的情景剧?
在少年的心中,律师的生活,亮丽光鲜,每一天都像在战斗都像在演戏,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职业了,没有之一。
而我第一次出庭,地点是在法官的办公室。
法官宣布开庭,是这样的:“本来呢,是应该去审判厅,但是那里还没装空调。所以我们就将就一下,在这里把这个案子讨论一下。
“这个……大家找个位置坐下来,先。你们原告,坐沙发上吧。嗯,被告坐这边。哦?座位不够,那小李,你去隔壁再搬个凳子过来……”
简单利索的走个形式,法官问了案子的几个关键点,然后就总结了:“你们还有什么意见?这样吧,你们把意见都交上来,我们接下来会合议的。今天就先到这里吧?”
我想,一堆人围着一个小茶几,要是再摆点瓜子花生,就是一个茶话会了。
虽然有些失望,但这些没有影响我立志成为一名大律师的万丈豪情。所以,给没给签证,能不能出国,这些并不重要。重要的是,我必须通过司法资格考试!
司考我准备了四个月,当时真是下了死功夫。大概半米高的A4纸大小的教材、法条和题库,堆在桌子上,我从早看到晚,来来回回总共应该是看了三遍。永远都记得我在这间屋子里看书,老弟就在另一间屋子打游戏,极品飞车的轰鸣声,伴随着“追逐风和闪电的力量,随风奔跑有梦做翅膀……”的嚎叫,把我的心挠的,像猫抓一样。终于忍不住过去想打一把,老弟一副苦口婆心的表情,嘴里扔出两个字:“看书!”我就只能灰溜溜的走开了。
不能不急啊。毕业一年多了,要是这次司考过不了,就得等明年。难道我还要让家里再养我一年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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