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叔倒是很愿意帮忙,而且他朋友多,经常有什么事就把我叫上。
黎叔的圈子里都是一些有钱有权的人物,算不上大富大贵,但都是所谓的成功人士了。即使这样的圈子里,黎叔都相当受尊敬。并不是因为他财大气粗,而是他出的点子好。也不是有什么奇思妙想,而是……
还是举例来说吧!印象中很深的两件事。
一件事是他朋友的工地出了一个工伤事故:一个工人被电线杆倒下来给砸死了。赔偿的时候,就有一个问题:按死者的户口薄,他有三个未成年的孩子;但根据其他知情人透露,其实有两个孩子应该是他的孙子。所以这两个孩子的身份问题就是关键,按法律规定,死者的子女应该计算抚养费,但孙子就没有这一笔钱了。
于是我们这边的人觉得这是个很好的突破口,士气大增。但怎么证明这事呢?出事这老板(是的,是个女老板哟)的老公是镇上的领导,他拍着桌子气势汹汹的说:“查!肯定有问题!我让派出所的老张开着警车带人过去……”大家觉得这话说得提劲儿,七嘴八舌的出主意怎么怎么的才威风。
黎叔在只是在旁边听,没说话。过了一会儿,大家才想起来他还没吭声,就问:“卫国,你怎么看?”
“我在想,他们(死者)问题肯定有问题。”黎叔习惯性的用指关节轻轻的敲着桌子,“但是你们这样做,要考虑一下影响。这本来是一个很单纯的民事案件,你们开着警车,拿着公函,去查这些事,凭什么?名义是什么?会不会被有心人利用?”
一屋子的人,鸦雀无声。
我在心里好笑,看来黎叔“泼冷水”的功夫,确实是收发自如了——不光是用在我身上有效。听黎叔还在继续说:“还有一个问题。这事,不查出来还好;查出来了,这个户口是谁登记的?会不会有人要承担这个责任?不要到时候‘拔出萝卜带出泥’,害了朋友,大家都走不脱!”
另外一件事,也是他一个朋友,姓姜,我叫他姜叔叔。姜叔叔在医院上班,他老婆就做医疗器械的生意。这次出了纠纷,准备要打官司,一百多万的案子,让我心里乐开了花。抖擞精神,吧啦吧啦分析了一大通。
结果黎叔悠悠的问了句:“你打这个官司,张院长知不知道?这个业务是他介绍的,是通过他招投标进的医院。现在出了问题,他难不难做?”
我一听这话,就知道,完了!我的业务又没了。
果然,虽然姜叔叔回答:“张院长知道啊!他也说杨小雨不是个东西,这事做得不地道……”
但黎叔不以为然,谆谆诱导:“虽然张院长觉得杨小雨做得不厚道,但是他愿不愿意你去法院告他呢?他愿不愿意这事这么公开化呢?”
他们后来还说了很多,我记得特清楚是这么一句话:“凡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,都不是大问题!”看着黎叔和姜叔叔深以为然,笑得贼兮兮的样子,我在心里咆哮:“这也太装逼了吧!”
当时跟着黎叔到处跑,但我这个律师的意见根本就没什么用。好像黎叔什么都懂,什么事都可以用他们一帮子人固有的方法处理,法律就像个摆设一样,打官司更是没谱的事。
那时候,很多事我都看不懂啊!最看不懂的,是黎叔一天到晚在干嘛。
他有一个工地在施工。有时候早上,哦,应该是中午吧?让司机开着车到工地去一趟,到了就刚好是午饭时间。工地上的大锅炒出来的回锅肉,被豆瓣染得红艳艳的,微微卷曲半肥半瘦,特别是那皮,唉哟,又香又糯,小锅炒不出这种效果,再配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,那滋味,啧啧,想着就流口水啊!有时候还有烧白……打住,跑题了。说黎叔吧,感觉他到工地就是去吃中午饭一样。我吃完午饭就喜欢到工地上转,正看得兴致勃勃的,他就在喊了:“小叶,走!回去了!”我就不明白了:他开车到工地要一个多小时;到了工地,就吃个饭,晃荡两圈就走人;啥事没干,又开着车回城里。跑这一趟,干嘛呢?
所以他更多的时候,工地都不去。他们一帮人找到了一个茶楼,一般都是黎叔先到,到了就打电话叫人。中午在那里吃个便饭,人一般下午才能到,三个人就斗地主,四个人就打麻将,一直要打到晚上12点以后。当然,晚饭肯定也是在茶楼里吃,就炒饭面条什么的,别提多寒酸了!当然,不是因为他们没钱,他们是没时间。换个地方点菜上菜多浪费时间啊!
看了他们之后,我才知道,重庆人究竟有多喜欢打麻将!有时候出去玩,山清水秀的地方,大家都赞不绝口:“嗯,这个地方不错!”“是不错,空气好!”……最多10分钟,一群人就围着麻将桌坐起来了。什么旅游啊?就换个地方打麻将而已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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