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给他出个主意，把手里还有的资金，一下子砸出去，请两个大牛，甚至外包都可以，花两三个月，先把产品原型做出来。然后看看市场的反应，再相应的调整，可不能够再这样温水煮青蛙了。
“那我现在这些兄弟怎么办？”他问。
“兄弟？”我楞了一下，然后回过神来，他指的是现在这些员工。
“放了呀！你资金这么紧张……”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？
他居然摇了摇头，“不行啊！这些都是跟我一起打天下的兄弟，每天起早贪黑，我们聚在一起做事情，‘不抛弃不放弃’……”
啊！我在心里一声哀嚎，你还真把自己给套上主角光环了。“苟富贵，不相忘”是吧？关键是你能富贵不？当然这些话是不能说的，我斟酌了一下语句，这样和他说道：
“你是在办企业，不是在办学校！就算是办学校，你也得给他们找个好老师，是吧？全部都让他们自己摸索，你这不是帮他们是害他们。他们本来可以在其他地方学得更快的。”
“你可以来教他们啊……”他用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我。
我一拍大腿：“哎呀我的妈呀，我算哪根葱？！”
说了很久，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。在回家的地铁上，感慨之余，我突然想到：我是不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？我要做个网站，还不是一样没招人信不过别人？觉得驾驭不了别人才自己学，但自己学又要学多久呢？以前想的是半年，现在已经过了一年了！还没有头绪……
我本来还觉得我给他出了个好点子，但这个好点子我自己都不肯用，能算是个好点子吗？怕是个馊点子吧？但逻辑上没问题啊！
想着这些问题，在上海接踵摩肩的地铁里，我突然感到一阵烦躁：这些问题，比学门技术可是要难多了，难多了。
当然，面试的时候，见着的也不光是这些菜鸟，还是有高手的。
有一次面试，时间大概是晚上7点的样子。开始是很普通的面试流程，但中途呢又进来一个他们公司的人。以前看小说，有那种桥段：将军扮成小兵，和使者一起去敌营谈判，结果一眼就被识破……我想这扯淡的吧？凭啥呢？但后来我发现，这确实太容易了，尤其是人家不是专业演员的时候。最简单的，犹豫不决不能拍板的时候，下级的眼色会自然而然的往上级脸上瞟。当然还有其他很多东西，我们通常称之为气质或者气势，在上位者身上体现得很明白。
比如我就发现后面进来的这个人，肯定是老大，虽然之前面试我的人告诉我他是公司的“负责人”。后面进来的这个人，一坐下来，就问我：“你吃饭了没有？”我说吃过了，他说：“你不要客气啊！这个时候让你们来面试，我们也是迫不得已。可不能让你饿肚子，哈哈……”笑得很爽朗。
我估计他还没吃饭，如果我说还没吃，他就会喊饭上来吃。但我是真吃过了，所以他也就没说啥，饿着肚子和我继续谈。他不是很懂技术，但聊了一会儿，他就说：“你不适合做程序员啊！”我心里咯噔了一下，听他接着说：“你至少应该做个主管啥的，全局的统筹一下什么的。”
你知道听到这句话之后我的感觉吗？根本来不及沾沾自喜，而是大恐怖瞬间把我笼罩——是那种一眼被人看穿的恐惧！我一直都小心翼翼地隐藏着我的创业经历，说我就是个小兵。但这家伙就聊技术，而且是聊他不懂的技术，就能对我有这么深刻的认识，不服不行啊！那是我第一次相信确实有“眼光”这玩意，有的人眼睛就是毒。
然后这个时候，我就感觉到了，之前面试我的那个人，笑容有点尴尬。我忘了具体什么一个情况，但记得当时的感觉，似乎之前面试我的人是已经安排好了技术主管之类的人选。所以呢，他就给我“点眼药”了，他和后来进来的这个人说：“他（指我）要求的薪资比我们定的要高……”
“一个月（多给）几千块钱倒是个小事”，后面进来的这人随口接了一句，但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了。这也是让我感触非常深的一句话。这句话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：“和人才创造的价值相比，多给的那一点薪水算不了什么”。用人，一样是有成本的。就和你采购原材料一样的道理，我只可能想尽办法压低成本，凭什么要高于市场价来买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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