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早上，我挨个挨个的找业务员到我办公室聊天。我先倒倒苦水，业务一直这么差，是不是得找找原因了？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呢？问他们，他们肯定是不知道的，估计之前想都没想过。那就临时想想吧，一时也想不出来，但肯定不是自己的原因，是吧？有说这种渠道不行的，有说业主太“挑”的……
只有一个人，说是他自己的原因，从对材料工艺不熟，说到销售技巧，最后还有自己有时候偷懒，其实晚上回家应该再多聊会儿之类的。我面上带着微微笑，一边点头一边鼓励他说下去，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！
失职啊！我这几个月都干了些什么？人招进来了，三言两语就打发了，扔台电脑连根网线就完了。种庄稼呀？就是种庄稼都要施个肥除个草啥的，我……我其实还是没懂啊！“舌环”女孩的抱怨，没触及我的灵魂。
悔恨之余有些庆幸，总算是开始采取行动了。古人说得没错，“十步之泽，必有香草；十室之邑，必有忠士”，面前这男孩子就不错。能有这种思路谈吐的，大忠大奸之辈啊。我看着他的脸，依稀还有几颗青春痘，下巴上依稀几根胡须，嘴唇上边还是一抹绒毛。刚毕业的大学生，还是警校毕业的，记得他说他就是想自己闯一闯？为什么考警校，好像是父母逼的。白鹏志，这个名字好，我记住了。
这早上的谈话，也就是吹吹风，让大家知道业务这一块我开始重视起来了。下午我宣布了政策：每个业务员，每天下班之前，必须做一份“工作台账”。“台账”究竟是啥意思，其实我也不知道，我学的“李全懂”：也就是做了一个表格，业务员每天必须把当天联系到那些客户，大致谈了些什么内容，遇到了哪些问题，接下来准备怎么跟进等，都全部列出来。每天下班之前，我们一起捋一捋。
大家没什么意见，也不能有什么意见。
快下班的时候，大家就坐到一堆，每个人自己说，今天新增多少客户，跟进多少客户，进展如何……我让陈鸿拿一支笔都记下来，排个顺序；我什么都不多说，但第一名和倒数第一名大家都心里有数。
同时，更重要的是，把每个业务员遇到的问题，挨个挨个的讲解，并进行记录汇总，作为以后新人入职的培训资料。
有时候我会随便找个借口，要求他们把QQ聊天记录调出来看，还真发现了有水分。小样儿！跟我斗？我也不说破，他自己脸红就行了。我还假装帮着遮掩一下，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。
这个政策实施以后，或许是我的错觉，办公室里敲键盘的节奏都快了些？
但这样做了差不多一两周的样子，我感觉就又有些松懈了，因为台账上的数字不会说谎：增长乏力。这是我早就预料到的，所以是时候祭出我的最后一招了：裁人。
看都看得出来，她没有安心工作。那段时间，我在办公室里的时间多一些，我就发现：其实谁努力谁偷懒谁老实谁滑头，我心里头明镜一样。但我还是要用数字说话。
捋完工作台账之后，大家起身离开，我说：“张某某，你留下来一下，我有点事和你说。”那一瞬间，我感觉：所有人都知道我接下来要说什么。
要的就是这种效果。
她办理离职手续很简单，我有她的工作QQ号，有她的工作台账——已经联系上的客户，虽然不多，但蚊子腿也是肉，其他人可以接着用。按天结算工资，零头就算了，给个整数，大家就两清了。
她情绪稍稍有点低沉，但看起来也没多痛苦。我猜，即使我不提出来，她也干不了多久。但我就是要抢在她前面出手。我开掉她和她辞职完全是两回事！
过了两三天，另一个业务员也来辞职。他还似乎有点挑衅的味道，我毫不在意，挽留的话都不说一句，好！马上就办。从他进我办公室到出门，前后不超过三分钟，他出门的时候都还有点懵。
接下来我就给业务员涨工资。你喜欢做好人，我就让你走得大家都开心。涨工资的理由，我开门见山的说：“我们的团队，必须是一支有战斗力的团队。销售，业绩说话，一点都做不得假！在这里混日子，你没意思，我也没意思。这点底薪，说实话，什么都算不上！但我没办法，市场就是这么残酷。我也是白手起家，我也没办法给大家变出钱来。钱，就在外面，遍地都是，但得靠我们去挣，得靠我们去抢！
“话不多说了！以前是我的疏忽，鱼目混珠大锅饭，打击了大家的士气。现在所有留下来的，都是好样的。从今天开始，我们就是一支铁军，攻城拔寨，争先恐后！
“干他狗日的！”我手掌虚空一劈。
“好！”白鹏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，啪啪的鼓了两声掌。但看看周围，才发现就自己一个人激动了，其他人都望着他呢。他“嘿嘿”笑了两声，又坐了下去。我呵呵呵的笑出声来，满屋子都是愉快的笑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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