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面我讲道我裁人时手起刀落干净利索,其实只是为了骗赞——我喜欢这种感觉,大家瞪大眼睛捂着嘴:“哇噻!好酷啊!”
但像我这样的诚实可信小郎君还是应该坦白:我确实裁了人,但事先我做了无数遍练习,给自己打了无数次的气,最后还是靠我自己定下来的最后期限(不然为什么我拖了一两周?),才鼓足勇气,说出了那句经典的话:“某某某,你留下来一会儿。”其实最难的就是这句话,一旦开口了,后面的事也就顺理成章了。
我是一个好演员。她一定没有看出我心底的不安和恐惧,一定是这样的。
时至今日,当初的心境其实已经有些模糊。我裁过别人,也被别人裁过,都是些小事。唯一还记得的是有一次看书,大概是这样的句子:“一路上杀的人多了,手上的血也就不那么烫了。”很是感概了一会儿。
既然说到了裁人,就把另一件事交代了吧:我哥其实已经被我开掉了。
现在才说,是因为我有些忘了。不是我忘了这件事,这件事我当然记得;我忘了的,是这事的由头。我们是在说着什么呢?他突然就冒了一句:“我不想做了。”
我只记得那是一个下午,在我的办公室里,我们隔着一张办公桌。我手里拿着一张纸,应该是他交上来的什么东西要我签字,可能里面有很多问题,所以我的脸色不那么好看,语气也并不友好。他的头微微低着,扭向一边,看起来有些委屈有些气愤,但还算平静。
我肺都炸了!
“不想做就不要做了!”我腾的站了起来,朝外面吼道,“陈鸿!进来!给王经理算账!他不做了!”像一声炸雷。
陈鸿跑了进来,睁着一双大眼睛,有些茫然。他搓着手,嗫嚅着问:“你们……是不是……要不要再……再商量一下?”
“没什么好商量的!”我怒气勃勃,“马上就办!结钱走人。以后都是这个规矩!我们这里来去自由!”
陈鸿站着没动,我哥从椅子上站起来,对陈鸿说:“把钱结给我就是了。”然后出了办公室,陈鸿跟了出去。
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,我才一口一口的出着大气。把手里的笔往桌子上一扔,想坐回椅子上去,但怎么都坐不下去;想踱两步,这办公室又太小太局促;想走出去,陈鸿和哥还在外面办手续……拳头攥得生痛,感觉要生生的憋出内伤一样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慢慢的平静下来。这时候哥已经走了。我让陈鸿给还在外面跑的易峰钟根打个电话,下班前回来一趟开会。
开会的时候我着重强调一点:“有什么意见当面提,拍桌子骂娘都可以。但只要一提‘离职’,我会坚决的毫不犹豫的批准!不要幻想着什么这时候我还和你谈心情谈条件,对这种‘职场恐怖主义’,我不会有任何妥协,我不惜一切代价!不会问原因,不会讲条件,当场了断……”
记得易峰这时候插了一句:“不讲条件是可以的。但他为什么离职,还是可以问一下。”
我没有吭声。
还能有什么原因?你就是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原因。我哥和易峰一直在较劲,而我哥应该以为我一直都偏袒易峰。我有没有偏袒呢?我很想说没有,我很公正。但扪心自问,其实我真不知道。
工作上,我哥是有这样那样的问题,但易峰就没有么?但同样的问题:对易峰,我就要考虑方式方法;对我哥,我就是直来直去声色俱厉。这公平么?
一方面,可能是有这层关系,我没有顾忌;但另外一方面,我是不是有意识的在压制我哥?从“你全懂”那里的培训开始,我就知道了“家族企业”这个说法,并一直视其为洪水猛兽,严加防范。有了这种意识,言谈举止自然而然的就会有些变化,我想我哥,可能说不出来,但一定是能感觉得到的。
会开完了,大家都起身往外走。钟根突然回头,问我:“(这事)王娟知道了不?”
娟儿下午就知道了,很生气,后果很严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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