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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前系列: 《折腾》(卷一)青涩 修改讲义

第二天黎叔弄了一辆七座的商务车,载着他老婆女儿,还有我们一家人,往贵阳开去。车上我们谈的肯定就是他在贵阳的同学:亿万富翁史小鹏。

按黎叔的说法,史小鹏毕业以后在重庆一直做得不温不火,有时候都还要靠同学接济一下,所以他帮黎叔那次,一下拿出10万来确实是真心实意。结果东折腾西折腾,折腾到贵阳就开始发了,而且是一发不可收拾!所以现在他干脆在贵阳安了家,估计一辈子都在那里生根发芽了。

车一直开到了史小鹏的厂房,史小鹏还在开会或者接待客户什么的,我们就在他办公楼里等他。一会儿他就出来了,因为以前从没见到过所谓的亿万富翁,我使劲打量了他几眼,结果大失所望:怎么看都和平常人没什么区别,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帅不丑。就一个感觉,特普通,普通到我现在都已经记不起他的模样。一定要努力想,记得他好像穿着一件白衬衣,但没系领带,比黎叔稍微正式一点点——当然黎叔一副运动衫,也实在是太休闲了。

黎叔走上前去,没握手,拍拍他肩膀,笑着问,“节假日都还这么忙?”然后就开始介绍我们一家人,听说我爸是机械厂的,史小鹏就提议:带我们到他车间里去转转。

车间里有工人在干活,看到史小鹏也就点点头打个招呼而已。这些机器我完全搞不明白,我看黎叔也差不多。我有点纳闷,悄悄问黎叔:“你们是同学?大学同学?一个专业的?”黎叔被问得一直点头,我就更不明白了:“你们学的是建筑,还是机械?”黎叔才明白过来,笑呵呵的说:“小鹏现在搞的多了,建筑都已经不是他的主业了。除了这个厂,他还有一个医院。”我当时就傻在那里了,这不科学啊!

我爸进了车间,和史小鹏边走边看一问一答的,兴致很高。我爸给我的印象一直都很严肃沉闷,我还很少看到他这么兴奋。出车间的时候,他眉飞色舞的感慨:“以前一直听说‘民营经济的生命力’,今天总算是见识了!这里面的设备,我们这么大一个国营厂都没有!比下去了,是彻底比下去了!”

史小鹏比划着一根手指,笑呵呵的说:“我们这一台机器,全西南地区,唯一的一台!”他说这话的时候,我发现他眼里就冒着光!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,真正的看见一个人眼睛能冒光,不是文学修辞,是真的有光,亮闪闪的晃得人心尖发颤。

史小鹏的厂里还有乒乓球桌,我那时候还像个孩子一样:“哇!有乒乓球桌啊!”史小鹏说,他有空就会来打一打,看我喜欢:“要不我们打一会儿?”和亿万富翁打打乒乓球,呵呵,求之不得啊!打了一会,输赢差不多,然后就去吃午饭了。

午饭也让我有点意外,我想着怎么也长长见识,吃点山珍海味没吃过的。结果一般,不好也不差,在一个农家乐里面,记得贵州的酸汤鱼感觉不错,另外贵阳人做菜,几乎什么里面都有“折耳根”,算是一大特色了。

下午忘了是在公园还是宾馆外,我们在一个小湖边晒太阳,黎叔懒洋洋的躺在史小鹏的旁边,摇着头感慨:“唉,不该来啊不该来!”

史小鹏奇怪了,问:“为什么?”

“来了受刺激啊!”黎叔假装揉着眼睛,嘴角却分明是在笑,“你们一个个(事业)都做这么大了,我惭愧啊!”

史小鹏一下就笑出声了。“卫国你自己贪耍,不愿意做!”然后一下又坐直了身子,“真的,你要不要出来做事?我这里有现成的工程,就在……”

黎叔赶紧吐着舌头求饶,“算了算了!我就说说而已。”

我还从没看到过黎叔做怪相的样子,也在旁边呵呵直乐。不小心的就把黎叔和史小鹏做了下比较,以前觉得黎叔都是了不起的成功人士了,但和史小鹏比起来,还真缺那么点东西。

在史小鹏这里只住了一晚上,第二天他好像又有什么事,所以我们就决定去黄果树瀑布看看。在车上,爸就问黎叔究竟有多少资产。

也就我爸他们老一辈的人敢怎么直接问,我也很好奇,就竖着耳朵听。黎叔说他这几年也没做事,就吃点老本。他的老本就是一些门面房屋,算起来一千多万,比史小鹏这些人差远了,但收点房租,也勉勉强强够了。

我在旁边直摇头:“这么多钱,还勉勉强强够过了,让我们一个月几千块钱工资的人情何以堪?”

我爸又问黎叔,为什么不做了?这么多朋友这么多资源!而且黎叔也还很年轻啊,三十多岁不到四十。感觉黎叔不愿多谈,只是简单的说了句:“算了,累得很!”

我在心里嘀咕,你当个老板,还是甩手掌柜的那种,什么事都有下面的人去做,还喊累?我怎么就没看见你累过?!

后来我们还去了其他好几个地方,玩得挺开心的。第一次有了模模糊糊的感觉:有辆车还真不错,想去哪就去哪。但也就这么想想,没往心里去。印象最深的是,一天早上起来吃过早餐,我和黎叔站在宾馆外面看风景。

“你看这个地方好怪哟!”黎叔突然说道。

我四周看看,没什么奇怪的呀?我们站在马路边上,脚下是一个两三米高的堡坎。早晨的太阳已经升起来了,阳光透过树叶,马路上都是斑斑点点的金色,人来人往车水马龙,清新的空气里有那么一丝朝气或诗意……但很正常,不奇怪啊!转过头望着黎叔。

黎叔用脚踩踩下面的堡坎,低着头咕哝,“砌这么一排堡坎,为什么不弄成一排门面呢?”

我瞬间晕倒!

想着这件事一整天,黎叔说得特别有道理,这堡坎在大马路边上,只要把他们掏空,就是一排门面,那就老值钱了。真要这么做,那钱就像是地上捡到的一样!眼光啊眼光!搞得那一整天,我看什么都感觉上面贴了一个钱字。

晚上和娟儿在一起的时候,还魂不守舍唉声叹气的,娟儿问干嘛呢。我把这事和娟儿说了,“难怪这些有钱人这么有钱!我们出来玩就傻玩了,看风景happy放松,玩了就完了;他们到处瞅的就是商机,脑袋里一天到晚琢磨的就是赚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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